你是否想过，当你吃了不干净的食物而拉肚子时，肠道里原本就存在的微生物可能在“帮倒忙”？一项最新的科学研究发现，一种肠道中常见的共生真菌——白念珠菌，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叛变”，帮助致病细菌沙门氏菌变得更加强大，导致更严重的感染。

我们的肠道里住着数以万亿计的肠道菌群，包括细菌、病毒和真菌等。它们大多数时候与人体和平共处，帮助消化纤维等肠胃难以消化的食物，甚至帮我们训练免疫系统。其中，白念珠菌就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真菌，在超60%的健康人体内都可发现，但当人体免疫力下降时，它也可能引起口腔、阴道甚至全身感染。而沙门氏菌则是引起食物中毒和肠胃炎的常见病原体。它进入肠道后，需要突破肠道菌群的重重防御才能成功定植并引发疾病。过去，科学家们主要关注细菌之间的互作，而近期发表在Nature上的研究Commensal yeast promotes Salmonella Typhimurium virulence则将目光投向了被忽略的真菌，探究细菌和真菌之间的互作。

图1 研究标题

真菌与细菌的“危险联盟”

研究人员通过小鼠沙门氏菌感染实验发现，当沙门氏菌和白念珠菌同时存在时，感染会变得更严重。小鼠体重下降更多，沙门氏菌不仅在小肠里长得更多，还更容易突破肠道屏障，转移到脾脏和肝脏等器官，引发全身性的严重感染。不仅如此，沙门氏菌和白念珠菌可以“直接对话”。沙门氏菌用它表面像钩子一样的I型菌毛紧紧抓住白念珠菌，然后利用III型分泌系统将SopB效应蛋白传递到白念珠菌体内。接收到SopB信号的白念珠菌，调节自身代谢，开始开足马力大量生产并释放精氨酸到细胞外环境中。此时的精氨酸成了沙门氏菌的“强效兴奋剂”。反过来刺激沙门氏菌提升III型分泌系统等毒力基因表达，对细胞的侵袭力增加。令局面更加失控的是，精氨酸还能 “安抚”宿主免疫系统，让炎症反应减弱，从而为沙门氏菌的扩张创造了更有利的宽松环境。总而言之，沙门氏菌和白念珠菌的狼狈为奸是通过沙门氏菌菌毛与白念珠菌结合，利用III型分泌系统将效应蛋白Sop B传递到白念珠菌中，操纵白念珠菌为其提供营养补给，强大自身毒力的同时削弱人体免疫防御表达。

图2 在感染过程中沙门氏菌、白色念珠菌和宿主之间的相互作用

这项研究发现意味着什么？

这项研究不仅揭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微生物跨界互作机制，更对我们理解和管理感染性疾病具有重要意义。对于正在服用抗生素的人群，抗生素清除体内肠道细菌容易导致白念珠菌等真菌失去竞争对手而过度生长。这项研究表明，这种情况下如果感染沙门氏菌，病情可能会更严重。从另一个角度看，这项研究也为我们提供了治疗新思路。例如，对于高风险人群，使用抗真菌药物来控制白念珠菌的数量，或许可以预防或减轻严重的沙门氏菌感染。这也使我们重新认识到肠道微生物是一个复杂的生态网络，提醒我们守护肠道健康不能只着眼于细菌，真菌、病毒等其他微生物成员虽然不起眼，但同样扮演着关键角色。总之，这项研究只是解开了一个微生物世界众多谜团中的“冰山一角”，告诉我们肠道里的微生物居民关系有多复杂。保持肠道菌群平衡不仅包括细菌的平衡，也包括真菌的平衡。保持健康的饮食和生活习惯，维护好整个微生物社群的和谐，才是抵御病原体的根本之道。

参考文献：Jaswal, K., Todd, O.A., Flores Audelo, R.C. et al. Commensal yeast promotes Salmonella Typhimurium virulence. Nature (2025). 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5-09415-y